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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喜欢的乐队,我还在追着

    那会儿我刚上大一,整个人还懵懵懂懂的。九月的傍晚,我揣着新买的MP3,在操场一圈一圈地走。耳机里随机播放到一首前奏很长的歌,吉他的声音像潮水一样慢慢漫上来,不疾不徐的。然后一个特别干净的声音唱:“当所有的人离开我的时候……”就那么一句,我的脚步就停住了。

    那是我第一次听见“纵贯线”。李宗盛、罗大佑、周华健、张震岳——这四个名字凑在一起,本身就像个传奇。

    其实最开始吸引我的,是他们的年纪。那一年他们平均年龄都快五十了,可站在台上,还像四个少年。罗大佑的键盘,李宗盛的吉他,周华健的笑容,张震岳的鼓点——他们各自都已经走了很长的路,却在2008年聚到一起,说要“再度出发”。

    我突然觉得,人生好像没有那么可怕。哪怕到了五十岁,依然可以重新开始,依然可以热血沸腾。

    大二那年,我经历了第一次失恋。那段日子特别难熬,整天浑浑噩噩的。晚上睡不着,就戴着耳机循环那首《亡命之徒》。张震岳唱“听我说,我原来有个梦”,周华健接“跟你高飞远走,跟你一起走到白头”,李宗盛和罗大佑的声音加进来,四个声音交织在一起,像在争吵,又像在互相安慰。

    我躺在宿舍的床上,眼泪不停地流。但奇怪的是,听着听着,心里某个地方慢慢松动了。他们唱“出发吧,不要问那路在哪儿”,唱“迎风向前,是唯一的方法”。我忽然明白,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的。那个晚上,我在日记本上写:就当我是个亡命之徒吧,往前跑,别回头。

    后来我去实习,每天挤两个小时地铁。早高峰的地铁里,人贴人,空气浑浊。我把音量调大,听《公路》。这首歌有种奇妙的行进感,吉他声像车轮滚动。李宗盛用他特有的、絮絮叨叨的方式唱着:“打开车床,交换陌生的故事。”我靠在拥挤的车厢里,闭上眼睛,想象自己正在一条无尽的公路上飞驰。那些疲惫的、重复的日子,因为这首歌,突然有了一点诗意。

    纵贯线最打动我的,是他们歌里那种“过来人”的温柔。他们不跟你说大道理,只是把走过的路、爱过的人、流过的泪,都写成歌。李宗盛在《给自己的歌》里写“想得却不可得,你奈人生何”,那种无奈里带着释然;罗大佑在《光阴的故事》里唱“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”,沧桑中又有珍惜。

    他们让我明白,成长不是变得坚硬,而是变得柔软——能够接纳失败,能够原谅失去,能够笑着说起曾经的眼泪。

    去年,我工作了,租了个小房子。某个加班的深夜,我泡了杯茶,无意中点开纵贯线演唱会的视频。四个老男人在台上又唱又跳,汗流浃背,却笑得特别开心。唱到《再见》时,全场大合唱:“我怕我没有机会,跟你说一声再见……”

    我突然想起大学时那个失恋的夜晚,想起实习时挤地铁的清晨,想起这些年走过的路。原来纵贯线一直在我的生命里,像四个素未谋面的老朋友,用他们的歌陪我度过一个又一个重要的时刻。

    他们只存在了一年多,发了唯一一张专辑,开了巡回演唱会,然后各自回到原来的轨道。就像生命中很多美好的事物,短暂却耀眼。

    现在偶尔心情低落时,我还会听他们的歌。前奏响起,时光仿佛倒流——我又是那个在操场散步的十八岁少年,对未来既迷茫又期待。而他们的歌声穿越十几年光阴,依然清晰如昨:

    “出发啦,不要问那路在哪儿——
    迎风向前,是唯一的方法。”

    这条路还很长,但我知道,有这些歌声陪着,我不会孤单。纵贯线教会我的,不是如何成功,而是如何在起起落落中,保持出发的勇气。就像他们,走过千山万水,依然愿意为了一个梦想,重新站在一起。

    这大概就是音乐最美好的地方——它记录时光,也治愈时光。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,给你力量,陪你长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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