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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离开的背影,比任何话都伤人

    那天的阳光其实挺好的,金灿灿地洒了一地,把小区里那棵老槐树的叶子照得发亮。可这光亮照不进我心里。我就站在楼道口,看着他一步一步往小区门口走,背影在阳光下拉得好长好长。

    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七年。人家都说七年之痒,我以前不信,总觉得我们不一样。我们是大学同学,从青涩的校园走到社会,一起租过地下室,一起分吃过一碗泡面,一起在深夜的街头唱着跑调的歌。他总爱揉我的头发,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好下去。

    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们的话变少了。他加班的时间越来越长,回家后也只是盯着手机。我做了他爱吃的红烧肉,他会说“谢谢”,然后默默地吃完。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,中间却像隔了一条河。

    那天早上,其实没什么特别的。我做了早餐,他安静地吃着。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,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。我看着他眼角细细的皱纹,想起大学时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样子,心里突然一阵发酸。

    “我们谈谈吧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他放下筷子,点了点头,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。

    谈话比我想象的平静。没有争吵,没有哭闹,我们就像在讨论别人的事情。他说他累了,我说我也是。他说也许分开对彼此都好,我说可能吧。

    然后他就开始收拾行李。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,他说大部分东西改天再来拿。他就背了一个双肩包,就像当年我们一起去旅行时那样。

    我送他到楼道口。他说:“就送到这儿吧。”我说:“好。”

    然后他转身走了。

    就是那个转身,那个背影,像一把钝刀子在心里慢慢地割。我看着他微微驼着的背——那是常年伏案工作留下的痕迹。看着他后脑勺那一小撮总是翘起来的头发——我曾无数次笑着帮他抚平。看着他走路时稍微有点外八字的姿势——我常笑话他像只企鹅。

    这些细节,这些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细节,在那一刻变得无比清晰,又无比遥远。

    他走得很慢,但很坚决。没有回头,没有犹豫。每一步都踏得实实在在,就像在告诉我:这次是真的了。

    我忽然想起五年前的一个晚上。那时我们刚工作不久,都很穷。那天我发高烧,他背着我走了两公里去医院。我趴在他背上,看着他汗湿的后颈,觉得这就是我一辈子的依靠。那时的背影,那么坚实,那么可靠。

    可现在,同样是那个背影,却在一步步走出我的生命。

    他走到小区门口,停下来等红灯。我看见他抬手擦了擦脸——是出汗了吗?还是哭了?我不知道。阳光照在他身上,那件我给他买的蓝色衬衫显得有些旧了。

    绿灯亮了。他过了马路,背影越来越小,最后消失在拐角处。

    就在他消失的那一刻,我才真正意识到,我们真的结束了。七年的感情,就这样被他用一个背影画上了句号。

    我还在原地站着,腿有些发麻。阳光依旧很好,邻居家的孩子在楼下嬉笑打闹,远处传来卖豆浆的吆喝声。世界一切如常,只有我的世界崩塌了。

    后来我经历过很多次告别。有的说了很重的话,有的流了很多眼泪。可都没有那个阳光很好的下午,他沉默离开的背影来得伤人。

    那是一种无声的判决。没有解释,没有道歉,甚至没有一句“再见”。就像一个漫长的故事,写到最后一页,却只剩下空白。

    现在三年过去了,我开始了新的生活,有了新的感情。可有时候在梦里,我还是会看见那个背影,在明晃晃的阳光下,一步一步,走出我的青春,走出我所有的相信和期待。

    醒来时枕头是湿的。不是因为还爱着,而是因为那个背影教会了我:有些离开,不需要言语。最决绝的告别,往往最安静。

    而那个比任何话都伤人的背影,就这样成了我心里一道不会愈合的伤口。不常疼,但永远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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