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刻,我心里酸酸的。我们结婚三年,一直租房住。每次搬家,看着那些打包的纸箱,都觉得像在别人的生活里暂住。
我在一家设计公司做助理,月薪六千;妻子是小学老师,月薪五千。我们算过账,按当时的房价,买个两居室至少要三百万。首付三成就是九十万——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。
但我心里憋着一股劲。第二天就开始做计划表,把“买房”这个模糊的愿望,拆解成具体的目标。
首先是开源。我接私活画设计图,一开始很难,客户挑剔,改稿到凌晨是常事。有次为了一个餐厅的VI设计,我连续熬了四个通宵,最后交稿时眼前发黑。但收到尾款的那一刻,看到手机上的数字——八千块,突然觉得值了。这是未来房子里的一扇窗,或者一块地板。
妻子也没闲着,她利用假期给培训机构代课,还开了个线上作文班。每天晚上批改作文到十一点,红笔在屏幕上划来划去。有次改到一个学生写“我的梦想是有一个大大的书房”,她截图发给我,附了一句:“这也是我们的梦想。”
节流方面,我们到了“斤斤计较”的程度。以前每周下馆子,后来改成每月一次;奶茶戒了,自己带水杯;连公交都尽量少坐,能走路就走路。最难忘的是我妈生日,我们只买了个小蛋糕,她却特别理解:“省着点好,早点买房。”
每个月发工资,我们第一件事就是往共同账户里存钱。看着那个数字慢慢变大,七万、十万、二十万...就像看着梦想一点点成形。
第三年,我们攒到了四十万。父母想支援我们,被我婉拒了。不是倔,而是想靠自己的力量。说来也怪,越是自己辛苦挣来的,越是舍不得乱花。
转折点出现在第四年。我接了个大项目——为一家连锁酒店做整体设计。那三个月,我几乎住在公司,画了上百稿。项目结束后,甲方特别满意,不仅付了尾款,还介绍了新客户。这笔收入让我们一下子突破了六十万。
也就在那时,我们遇到了现在的房子。老小区,七十年产权,八十平米,南北通透。首付八十五万,我们还差五万。正当发愁时,妻子接到了出版社的电话——她整理的作文教案被看中,要出版成书,预付版税正好五万。
签购房合同那天,我们的手都在抖。按完手印,妻子趴在桌上哭了。这五年,我们没买过新衣服,没出去旅游过,所有的精力和钱都投给了这个梦想。
装修时,我们格外用心。每一块瓷砖、每一个开关都精心挑选。搬家的那天,最后一个纸箱搬进来后,我站在客厅中央,突然有点恍惚——这真的是我们的家了吗?
妻子推开窗户,春风拂面。她回头对我笑:“这扇窗户真的不漏雨。”
现在,我坐在书桌前写这篇文章,窗外是城市的灯火。书房里,妻子正在书架上整理她的作文集。五年的奋斗,换来这一室温馨。
如果说有什么体会,那就是:梦想不是空中楼阁,而是由无数个踏实的日子堆砌而成。它需要你把宏大的愿望,拆解成具体的目标;需要你在每个想放弃的瞬间,再坚持一下;需要两个人朝着同一个方向,并肩前行。
这五年,我们失去了很多娱乐和休闲,但获得了更珍贵的东西——对彼此的信任,对生活的掌控感,还有这个真正属于我们的避风港。
房子不只是砖瓦水泥,它是深夜加班时为你亮着的那盏灯,是下雨时不用担心漏水的屋顶,是可以在墙上随意钉钉子的自由,是无论外面世界如何变幻,都知道有一个地方永远属于你的笃定。
五年,从租住漏雨的小屋到拥有洒满阳光的家,这条路我们一步步走完了。而我知道,这只是另一个开始——关于如何把日子过成诗的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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