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暴文章
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，声音在深夜里格外清晰。十一点，十二点，一点……我坐在沙发上，电视开着，却根本不知道在演什么。手机屏幕暗了又亮，亮了又暗，始终没有他的消息。
这是我们结婚的第五年。记得刚结婚那会儿，他加班到九点就会急匆匆赶回家，说怕我一个人害怕。现在呢？凌晨两点了，连个“晚点回”都不愿意发。
茶几上放着我切好的水果，已经有点发干了。那是我晚上十点切的，想着他回来能吃上点新鲜的。现在看看，真可笑。
两点半，我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。他轻手轻脚地开门，看见我坐在客厅，明显愣了一下。
“还没睡啊？”他语气里带着酒后的慵懒。
“在等你。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。
他脱下外套，一股烟酒味扑面而来。“跟同事聚了聚，没想到这么晚了。”
我没说话。同样的借口，这个月已经是第四次了。
他去洗澡的时候，手机在沙发上亮了一下。我终究还是没忍住，拿起来看了看。朋友圈里，他们公司的群聊截图很显眼——原来今晚根本没有加班，他们一群人去了新开的酒吧，照片里他举着酒杯，笑得特别开心。
那一刻，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。
洗完澡出来，他看见我拿着他的手机，脸色变了变：“你查我手机？”
“我只是想确认你安全。”我把手机放回茶几，“你说加班，其实是去酒吧了。”
他叹了口气，坐在我对面：“工作压力大，就是想放松一下。怕你不同意，才说加班的。”
“我不是不让你去，可你至少告诉我实话啊。我坐在这里等到凌晨三点，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？我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不接。”
他抓了抓头发：“手机静音了，没听见。”
“那你看见未接来电，不能回一个吗？”
“我……”他语塞了。
这样的对话，我们已经重复太多次了。每次他都道歉，保证下次不会了，然后过不了多久又重演。
其实让我难过的，不是他去玩，而是他选择用欺骗的方式；不是他晚归，而是他根本不在乎我的等待。
我想起去年冬天，他重感冒发烧，我请了三天假照顾他，夜里不敢睡熟，隔两小时就起来给他量体温、喂水。那时候他说，娶到我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。
现在呢？福气变成了负担吗？
“你知道我最难过的是什么吗？”我看着他的眼睛，“不是你去酒吧，而是你明知道我会等，却还是选择让我等到深夜。你明明可以发条消息，说‘今晚不回来吃饭’，或者说‘会晚点回’，可你连这点心思都不愿意花。”
他低下头：“对不起，我真的没想那么多。”
“没想那么多……”我重复着这句话，心里一阵发苦。是啊，他根本没去想，因为在他心里，这件事根本不重要。
凌晨四点，我们各自沉默地坐在客厅。窗外开始泛白，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，可我觉得特别累。
“你还记得我们刚谈恋爱的时候吗？”我轻声问，“有一次你跟朋友出去，每换一个地方都会给我发定位，说让我知道你在哪、安不安全。那时候你说，不能让女朋友担心是男朋友最基本的责任。”
他抬起头，眼神有些恍惚，似乎在回忆那段时光。
“现在呢？我成了你妻子，反而得不到这种基本的在乎了。”
他的眼眶突然红了：“我不是不在乎你……”
“那是什么？”我等着他的解释。
他张了张嘴，最终什么也没说。
其实我知道，婚姻到了某个阶段，总会失去最初的新鲜感。生活压力大，需要放松，这些我都能理解。但我不能接受的，是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，是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，心却隔得越来越远。
天亮时，我们达成了共识——他可以去和朋友聚会，但必须提前告诉我实话，如果超过十二点，一定要发个消息。
很可悲吧？夫妻之间，连这种最基本的事情都需要特意约定。
但这就是现实。婚姻不是童话，它需要两个人不断地磨合、妥协。也许他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会为一次晚归如此伤心，就像我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不能体谅我的等待。
现在，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，眉头微微皱着，不知道梦里在想着什么。而我坐在这里，写下这些文字。
爱可能不会消失，但它会变淡，会隐藏在生活的褶皱里，需要两个人一起，时不时地把它翻出来晒晒太阳。今晚他还会晚归吗？我不知道。但我知道，我还会等，只是不会再像昨晚那样，傻傻地等到天亮了。
因为等待不该是一个人的事，而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与尊重。如果他给不了我这种尊重，那我至少要学会尊重自己——不在深夜里耗尽所有期待，不在等待中丢失了自己。
这就是我们的生活，不完美，但真实。而婚姻这条路，我们还在学着怎么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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